中国现代雕塑的奠基人刘开渠说,雕刻品是时代的象征。秦始皇陵的几千件兵马俑群像,气势磅礴雄伟,雕像惟妙惟肖,再现历史,展示了秦始皇一统六国的强大,更是古代雕塑艺术史上的奇迹。
秦陵兵马俑是公元前2世纪标志性的东方雕塑。如果说伟大的雕塑可以标定一个时代,那么可以看到,与兵马俑同一时期的西方雕塑是古希腊《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》,那尊屹立在法国卢浮宫里伸展双臂飞翔的女神像。
对于中国优秀艺术传统,我们过去总是认为以线性和意象表现为主要特色,而中国古代的写实传统不是所长。兵马俑的发现,无疑是改变了这一认识。
兵马俑在雕塑艺术上的成就可以从整体和个体两方面来解读。
从整体上看,兵马俑是秦朝的军事阵容,其中最大的一号兵马俑坑,东西长达230米,南北宽62米,前面三排铠甲武士之后,是九个队列的武士或是武士与战车相间的军阵。整个军阵所构成的正面、侧面立面轮廓线,“就似后浪推前浪的曲线运动。由无数静止的人物组成动的曲线,构成静中有变的立面图”。正如李白诗中所描绘的气概:“秦王扫六合,虎视何雄哉!”
正如雕塑家傅天仇所言,作为大型雕塑群像,其构图不同于常见的雕塑群……兵马俑同观者的关系与中国古代建筑同观者的关系相似,欣赏者须穿堂入室,置身其间,成为俑群中的一员,像涉足外国教堂建筑中,仰视高出形成深邃的天穹,为高大神秘的气氛所笼罩;像步入宏伟的北京故宫,不能不感到建筑的纵深与体积的强大压力。秦俑群和中国古建筑群布局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当你置身兵马俑之间,就始终被比人略高的俑群所包围,你在雕塑的千军万马中周旋,你的视点在塑像中游动。这种特殊布局,如交响乐般浑厚协调,气象万千。
从单个兵马俑而言,每一个都结构准确,比例和谐,显示了“作者不仅正确掌握了人体各部比例的造型规律,而且达到了 气韵生动 的艺术境界”。这类大型群体雕塑很容易千人一面,但兵马俑却是在相对整齐的军容之外,塑造了富有鲜明个性的面目,每个俑的长相、发式、衣饰都极具特色。据研究,这显然是依照秦兵写生的。对冠帻、铠甲等的细致刻画,使人对于不同兵种、职司和级别一目了然。兵马俑甚至对中国人面部的造型规律也作了揭示,如可以归纳为国、田、由、甲申、目、日等不同的脸型。这种用汉字来造型的方法一直在中国民间沿用。
其中,马俑完全按照两码的标准来塑造,清一色的是6齿青壮年马。从每一个官兵到每一匹战马,都做到了整体的和谐和个性动作的协调,无论站姿,还是跪姿,都栩栩如生。美学家王朝闻、邓福星主编的《中国美术史》称:“马俑的表现手法,大刀阔斧,严谨中不失潇洒,求实中又给予夸张,可谓大家手笔。”
古代工艺光辉灿烂
兵马俑作为陶塑,需要从湿泥变成干泥,再从干泥烧成,经过两次收缩。如果按照18%的收缩率来计算,1.76—1.96米高的兵马俑,烧制前需高达2.2米左右。这种复杂的工艺,我们的先民已熟练掌握。
研究者认为,秦始皇陵兵马俑使用了模具和手塑相结合分段制作的办法。以最富个性的头像为例,首先设计出几十种不同类型的头像制成模具,再逐一手塑成富有个性的头型,装上预制的五官和头发、帽子。这种塑、模兼用的方式非常独特。
王朝闻、邓福星主编的《中国美术史》揭示了兵马俑的加工程序:自下而上,先以含沙的粗泥塑造脚和腿,等水分稍稍蒸发,泥质硬结,再在其上用泥条盘筑法塑造中空的躯干,头部、手、臂,都是分别塑造然后安装上去,是为粗胎。然后用细泥敷于粗胎上进行精细塑作,并以刻画、模贴等手段,处理五官、须发、衣褶、铠甲鳞片等细节,待干,入窑焙烧之后,表面施一遍有胶性的白粉,在粉底上进行彩绘而成。
兵马俑是中国古代写实雕塑的高峰,也开启了中国独特的骏马雕塑传统的先河。马匹,是世界各国古代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,中国早在2000多年前的秦穆公时代就有了《相马经》,还出现了孙伯乐、九方皋这样的相马名家。有专家认为,兵马俑出土的陶马就是相传已久的汗血马。